關於計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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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似水暗地裏翻了個白眼，然後一馬當先地跑進KTV。
阮和生也連忙跟上去，面色誠摯，似乎真心實意地為一個小孩擔心。
“等等——”伊戚擡腿，隨便出聲攔了一下，就以過於興高采烈的姿態追了上去。
裴雁：“……”
兩個人演得還挺開心。她想。
包廂的門半開著，男女都在尖叫和怒吼，“哢嚓哢嚓”的快門聲和閃光讓人在走廊入口就能看見。
還有其他包夜的零星幾個客人，打開包廂的門，一臉好奇地吃瓜，拿著手機哢嚓哢嚓拍。
不會是娛樂圈的大新聞吧——懷揣著這樣的想法，大家都看得很起勁，要不是情況不對，都想湊到門口往裏去看“事件主角”了。
包廂裏非常熱鬧，閃爍的LED燈被關掉，只有最基本的暖光照亮一切，讓人在入門的瞬間便能看清全部。
“詹嘉豪！”嚴晴氣瘋了，指著花書儀的男伴和旁邊的一個跟班，“你怎麽敢的！”
“還有你們這群狗仔，亂拍什麽！？”她尖叫，妝容和服裝都有些淩亂，在她身後的沙發上，花書儀披著外套，神情憂郁又悲傷。
和嚴晴一起的同伴站在旁邊，表情也都難看，並想把臉在鏡頭下遮住。
四個瘋狂拍照的狗仔沒有退縮，而是悄悄地看向把他們喊過來的男伴。
嘖嘖，來之前還以為是求婚或者緋聞需求之類的，結果進來的那一幕……6啊，原來這詹家的小兒子搞的是強取豪奪自作多情的那一套？
“書儀，你不願意嗎？”臉上被嚴晴揍了一拳，詹嘉豪又氣又失望地看著幾人身後的女人，“我只是想更早地擁有你……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！我可以給你很多資源！”
“閉嘴！”嚴晴可不怕他背後的詹家，怒斥道，“書儀姐把你當朋友，怎麽會想到你有這種下流的心思！更不會是為了資源才和你交朋友！”
狗仔們：“……”
真的嗎？我們不信。
這年頭，在圈子裏的男女關系怎麽可能真的出於友誼？
他們看看沙發上的女人，事件的中心……花書儀擡起眼，因憂傷的情緒而模樣更為動人，我見猶憐，能激發出人心底最深處的保護欲。
不、好像也是能信一下的！
不知不覺間，他們的想法發生了變化。
“我以為……我們的朋友。”花書儀輕輕地說，臉色煞白，淚盈於睫，似乎因詹嘉豪的行為深受打擊，“是我做的有哪裏不對，讓你誤會了嗎？”
阮和生追著年似水，眼睜睜看著男孩在經過這些吃瓜群眾後，身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，而其他人毫無察覺。
他有點無奈地慢下步子。
真就一點都不演唄——不是，他好歹也有個“覺醒者”的身份，怎麽不換裝、不使用技能的情況下，詭異們都只覺得他只是個普通人類？
而伊戚稍微變下表情，就成為了最閃亮的那顆星。
這算設定問題嗎？
伊戚追上來，拽著他穿過走廊，到達盡頭的包廂。
拿著手機錄像拍照的吃瓜人一楞，看著包廂的門微微晃動：剛才，是不是過去了兩個人？有嗎？好像沒看清樣子。
KTV的員工在這時候姍姍來遲，無奈地要求大家不要隨意拍攝，在這段間隙，裴雁大大方方地跟了進去。
而她剛進去，就聽到花書儀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嗯，挺會說的。
比她先進來的兩個年輕小夥的出現，讓在場的人都閉上了嘴，連同狗仔們，望著他們一臉迷惑。
不是，這兩人、這三人，為什麽這麽自然地出現在了這裏？
“裴雁！”嚴晴看見跟在後面進來的人，意外極了，“你怎麽真的……”來了？！
“畢竟有人找。”裴雁環顧一圈，沒找到年似水，幹脆地轉向狗仔們，“你們還要繼續拍嗎？”
沒有表情的女人充滿一種莊重的威嚴感，好像若是違背她意願的話，能毫不客氣給一巴掌。
狗仔們：“……當然不了。”
畢竟沒什麽好拍的了。他們都懷疑詹嘉豪會因為丟了面子不給尾款。
他們無視詹嘉豪的表情，小心地準備往門口退去。
詹嘉豪氣得咬牙切齒，但更多的心神全部放在拒絕自己的花書儀身上，臉色通紅，額頭青筋暴跳，看得他旁邊的跟班都一臉驚悚、默默地想要後退。
阮和生與伊戚雖然先進來，卻並沒有做什麽。
借著似乎畏懼而低下頭的動作，花書儀的目光不易察覺地掃過伊戚制止阮和生的動作，眼中暗光閃爍。
現在已經不是出於獵艷或捕食的需求的了。
它無聲地敲了敲膝蓋，將目光重新放在詹嘉豪身上。
那雙在他人眼中含著淚水、悲傷又可憐的眼睛，在憤怒的男人眼中忽然像是一個漩渦，激發出其內心最深處的施虐欲。
‘只有讓她知道自己無法離開，才能完全地獲得她。’
‘一個女人而已，控制住她的行為非常簡單……不會有人幫助她的。’
‘抓住她，打服她，這樣她才不會離開！’
‘到時候哭著懇求原諒就行了……她是這麽善良又柔弱的人。’
惡魔般的低語在他腦內回蕩，男人的拳頭越握越緊，在花書儀低泣一聲、被嚴晴等人扶起，想要離開時，腦子裏的那根弦終於斷了。
“不行！”詹嘉豪怒喝一聲，舉起拳頭，踩上茶幾想要跨過去，臉色可怖，“我說了讓你走了嗎？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跟班、退到門口的四個狗仔和嚴晴幾人都尖叫起來。
不是，怎麽突然就要打人了？情緒上頭也不是這種上頭法吧！
裴雁被狗仔們攔著，眼睜睜看見下一秒，阮和生隨手抄起旁邊的板凳，隔著一段距離就往詹嘉豪身上砸了過去。
板凳猶如出膛的火箭彈，眾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，踩在茶幾上的詹嘉豪就被砸中腰部，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，他往一旁的沙發上倒去，暈得徹底。
全場寂靜。
“Nice！”伊戚在一旁叫好，目光掃過呆楞的眾人，轉頭道，“我還以為你會過去。”
“人太多了。”阮和生聳了聳肩，在所有人面前打人，稍微有點怪異，好像他在炫技一樣。
出於幫助的意圖而毆打他人，並不能否定其本質屬於暴力。在人類面前對人類這樣做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笑還是繃著張臉好。
他的理由沒人能聽懂言下之意，只有伊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不過目前也沒人在意他這個好心人的理由，扔出的板凳堪稱神來一筆，弄得其他人驚恐的情緒都不上不下的。
“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。”裴雁冷淡地對嚴晴說，“應該沒問題，對吧？”
“……肯定的。”嚴晴回應得不情不願，很快就將註意力轉移到花書儀遇見的事上，喊住狗仔們，“你們四個，別想著跑。”
四個狗仔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相機，心中欲哭無淚。
外頭的吃瓜群眾估計早就有人發了視頻……可惡，本來還以為能為賬號加點熱度的！
在KTV員工的奇怪眼神下，裴雁三人離開了店鋪。
而包廂裏的花書儀，暗中恨得差點咬斷牙根。
這發展和它們想的完全不一樣！
完全就是嚴家那邊的事啊！
連個順理成章知道姓名的機會都沒有，也太出乎意料了。
但她還要應付接下來的事，只能暫且收起註意力。
對方作為人類行動，從裴雁那邊入手調查，怎麽也能查到表面上的身份信息吧？
否則怎麽能是嚴晴口中“從外地來的”——不像它和年似水，一直沒找到機會擁有一個合法身份。
往KTV去了一趟，阮和生與伊戚完全沒了繼續在游戲廳玩下去的想法，便和裴雁一路回了酒店。
“花書儀到底想幹什麽？”裴雁困惑地仍然是這個問題，“我去了，你們也會去，除此之外，又有什麽意義？”
“就是為了這個吧。”阮和生與伊戚對視一眼，不約而同地笑起來，他指了指自己，“我感覺我表現得還不錯。一個標準的普通人。”
裴雁不對他們的默契做評價：“……年似水，也是一個詭異？”
“對。”伊戚點頭，“如果讓紙新娘來，它應該可以認出來。”
提到這個，裴雁看了眼時間，擔心紙新娘在屋裏等的焦急，便和他們告別。
司機早就接到她發來的信息，在街邊等到她後，發動車子，很快就成了那高空望去的一線燈流的一員，難以分清。
窗邊的阮和生與伊戚收回視線，對視一眼。
自己與自己的交流完全是加密通話，在短短幾分鐘過去後，兩人只是一擊掌，便撲到床上，各做各的事了。
翌日，上午八點。
紙新娘怒氣沖沖地跟著裴雁來到了酒店。
“不是我說，”它看上去氣得外觀都皺巴巴的，嫁衣裏的血跡更加鮮明，幾乎要滲出滴在地面，“你們才剛來，怎麽就能撞上麻煩的？！”
昨天夜裏，在回住處的路上，裴雁發生了車禍。
司機載著裴雁沖進馬路旁的公園景觀湖裏，要不是紙新娘因為心有所感趕過去，那片黑燈瞎火的地界等人在白天發現車禍現場，兩人早就在湖裏沈底了。
紙新娘報警後，在警車和救護車來的那段時間裏在景觀湖和沈底的車裏轉了一圈，一轉就發現不對勁了：有詭異的氣息，並且很新。
等早上裴雁醒過來，聽到她對夜晚事情的概括後，就氣得不行，硬是壓著心裏的嫌棄和悚然，跟著來了。
“那詭異真這麽做了？！”阮和生聽得有點傻眼，和伊戚對視，連忙道歉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們沒想到……”
“別生氣。”臉色還有些蒼白的裴雁在後面勸解，“不一定是詭異幹的，有的人想我出事。而且本來就是我讓他們來這裏的。”
嚴家養女夫婦就有這個可能。
紙新娘知道裴雁說的也對，但失去裴雁這個契約者的恐懼和被窺視所有物的惱怒，讓它幾乎控制不住作為詭異的本性。
就算伊戚就在這裏，她也想遷怒。
“算了。”紙新娘沈聲道，“那個氣息不屬於花書儀，那個叫年似水的，我要找到它。”
“我們會幫忙的！”確實沒料到裴雁有可能被盯上的阮和生稍微有一點愧疚，毛遂自薦道，“再說，它們應該也不會放過我。”
從裴雁口中知道花書儀看中他的紙新娘：“……你自己註意安全。”
它悄悄瞥了一眼沒摻和進對話、只是神色含笑的黑衣青年，冷靜後在心裏咂舌。
阮和生肯定不會出事吧？
在KTV發生的事並沒有上新聞，只是能刷到幾個博主提起、配上模糊的短視頻和照片，並沒有激起水花。
裴雁向嚴晴打探消息，後者在電話裏說了一堆不好聽的話，最後還是以不樂意的口吻說出“在詹家得到消息後，花書儀選擇原諒詹嘉豪、並希望向阮和生表示感謝”這樣的消息。
“不死心的家夥。”紙新娘冷冷地評價，“你可別去了。”
它是出於伊戚在旁邊盯著的理由而說出這句話，但在裴雁耳中，卻像它在表示關心，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“好的。”阮和生也很樂意地點頭，“真期待它們找上門來啊。”
“反正，我肯定不會讓阮和生出事的。”伊戚熟練地發表保護欲宣言，“再說，又不是很弱的人類。”
在接下來的三天，裴雁和紙新娘通過特殊手段，調查到那天晚上的意外和養女夫婦有關，後者決定給他們一個教訓，便不再關註兩人，裴雁擔心它做的過火，違反特管局條例，也一心一意地盯著它。
而阮和生與伊戚幾乎把半個首都跑遍，迎著朝霞出門，披星戴月而歸。
在被雇來跟蹤他們的人眼中，非常標準的旅游行為。
落地窗外便是花園，光潔的客廳裏，詹嘉豪將私家偵探發來、自己打印出的資料遞給沙發上身著白裙的女人。
穿著破破爛爛的少年就躺在沙發另一邊，還將腳搭上茶幾邊緣，姿態囂張無比。
可別墅的真正主人，詹嘉豪卻對此視若無睹，只是跪在女人面前，神情癡迷地看著她翻閱資料，如同狂信徒看著真身降臨的神明。
“別看我了。”花書儀不耐煩地踹了粘人的詹嘉豪一腳，看著他誠惶誠恐地俯下身，把覆印件扔給少年，“年似水，你幹脆找個時間去試探吧。”
換了模樣的年似水接住，簡單地翻看後，無奈地點頭應下：“可以。……他們也太悠閑了。”
有種被輕視的不快感，再不做點什麽，估計它們完全都被那個人拋到腦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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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雁：“……”
兩個人演得還挺開心。她想。
包廂的門半開著，男女都在尖叫和怒吼，“哢嚓哢嚓”的快門聲和閃光讓人在走廊入口就能看見。
還有其他包夜的零星幾個客人，打開包廂的門，一臉好奇地吃瓜，拿著手機哢嚓哢嚓拍。
不會是娛樂圈的大新聞吧——懷揣著這樣的想法，大家都看得很起勁，要不是情況不對，都想湊到門口往裏去看“事件主角”了。
包廂裏非常熱鬧，閃爍的LED燈被關掉，只有最基本的暖光照亮一切，讓人在入門的瞬間便能看清全部。
“詹嘉豪！”嚴晴氣瘋了，指著花書儀的男伴和旁邊的一個跟班，“你怎麽敢的！”
“還有你們這群狗仔，亂拍什麽！？”她尖叫，妝容和服裝都有些淩亂，在她身後的沙發上，花書儀披著外套，神情憂郁又悲傷。
和嚴晴一起的同伴站在旁邊，表情也都難看，並想把臉在鏡頭下遮住。
四個瘋狂拍照的狗仔沒有退縮，而是悄悄地看向把他們喊過來的男伴。
嘖嘖，來之前還以為是求婚或者緋聞需求之類的，結果進來的那一幕……6啊，原來這詹家的小兒子搞的是強取豪奪自作多情的那一套？
“書儀，你不願意嗎？”臉上被嚴晴揍了一拳，詹嘉豪又氣又失望地看著幾人身後的女人，“我只是想更早地擁有你……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！我可以給你很多資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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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仔們：“……”
真的嗎？我們不信。
這年頭，在圈子裏的男女關系怎麽可能真的出於友誼？
他們看看沙發上的女人，事件的中心……花書儀擡起眼，因憂傷的情緒而模樣更為動人，我見猶憐，能激發出人心底最深處的保護欲。
不、好像也是能信一下的！
不知不覺間，他們的想法發生了變化。
“我以為……我們的朋友。”花書儀輕輕地說，臉色煞白，淚盈於睫，似乎因詹嘉豪的行為深受打擊，“是我做的有哪裏不對，讓你誤會了嗎？”
阮和生追著年似水，眼睜睜看著男孩在經過這些吃瓜群眾後，身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，而其他人毫無察覺。
他有點無奈地慢下步子。
真就一點都不演唄——不是，他好歹也有個“覺醒者”的身份，怎麽不換裝、不使用技能的情況下，詭異們都只覺得他只是個普通人類？
而伊戚稍微變下表情，就成為了最閃亮的那顆星。
這算設定問題嗎？
伊戚追上來，拽著他穿過走廊，到達盡頭的包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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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TV的員工在這時候姍姍來遲，無奈地要求大家不要隨意拍攝，在這段間隙，裴雁大大方方地跟了進去。
而她剛進去，就聽到花書儀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嗯，挺會說的。
比她先進來的兩個年輕小夥的出現，讓在場的人都閉上了嘴，連同狗仔們，望著他們一臉迷惑。
不是，這兩人、這三人，為什麽這麽自然地出現在了這裏？
“裴雁！”嚴晴看見跟在後面進來的人，意外極了，“你怎麽真的……”來了？！
“畢竟有人找。”裴雁環顧一圈，沒找到年似水，幹脆地轉向狗仔們，“你們還要繼續拍嗎？”
沒有表情的女人充滿一種莊重的威嚴感，好像若是違背她意願的話，能毫不客氣給一巴掌。
狗仔們：“……當然不了。”
畢竟沒什麽好拍的了。他們都懷疑詹嘉豪會因為丟了面子不給尾款。
他們無視詹嘉豪的表情，小心地準備往門口退去。
詹嘉豪氣得咬牙切齒，但更多的心神全部放在拒絕自己的花書儀身上，臉色通紅，額頭青筋暴跳，看得他旁邊的跟班都一臉驚悚、默默地想要後退。
阮和生與伊戚雖然先進來，卻並沒有做什麽。
借著似乎畏懼而低下頭的動作，花書儀的目光不易察覺地掃過伊戚制止阮和生的動作，眼中暗光閃爍。
現在已經不是出於獵艷或捕食的需求的了。
它無聲地敲了敲膝蓋，將目光重新放在詹嘉豪身上。
那雙在他人眼中含著淚水、悲傷又可憐的眼睛，在憤怒的男人眼中忽然像是一個漩渦，激發出其內心最深處的施虐欲。
‘只有讓她知道自己無法離開，才能完全地獲得她。’
‘一個女人而已，控制住她的行為非常簡單……不會有人幫助她的。’
‘抓住她，打服她，這樣她才不會離開！’
‘到時候哭著懇求原諒就行了……她是這麽善良又柔弱的人。’
惡魔般的低語在他腦內回蕩，男人的拳頭越握越緊，在花書儀低泣一聲、被嚴晴等人扶起，想要離開時，腦子裏的那根弦終於斷了。
“不行！”詹嘉豪怒喝一聲，舉起拳頭，踩上茶幾想要跨過去，臉色可怖，“我說了讓你走了嗎？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跟班、退到門口的四個狗仔和嚴晴幾人都尖叫起來。
不是，怎麽突然就要打人了？情緒上頭也不是這種上頭法吧！
裴雁被狗仔們攔著，眼睜睜看見下一秒，阮和生隨手抄起旁邊的板凳，隔著一段距離就往詹嘉豪身上砸了過去。
板凳猶如出膛的火箭彈，眾人只覺眼前黑影一閃，踩在茶幾上的詹嘉豪就被砸中腰部，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，他往一旁的沙發上倒去，暈得徹底。
全場寂靜。
“Nice！”伊戚在一旁叫好，目光掃過呆楞的眾人，轉頭道，“我還以為你會過去。”
“人太多了。”阮和生聳了聳肩，在所有人面前打人，稍微有點怪異，好像他在炫技一樣。
出於幫助的意圖而毆打他人，並不能否定其本質屬於暴力。在人類面前對人類這樣做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笑還是繃著張臉好。
他的理由沒人能聽懂言下之意，只有伊戚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不過目前也沒人在意他這個好心人的理由，扔出的板凳堪稱神來一筆，弄得其他人驚恐的情緒都不上不下的。
“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。”裴雁冷淡地對嚴晴說，“應該沒問題，對吧？”
“……肯定的。”嚴晴回應得不情不願，很快就將註意力轉移到花書儀遇見的事上，喊住狗仔們，“你們四個，別想著跑。”
四個狗仔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相機，心中欲哭無淚。
外頭的吃瓜群眾估計早就有人發了視頻……可惡，本來還以為能為賬號加點熱度的！
在KTV員工的奇怪眼神下，裴雁三人離開了店鋪。
而包廂裏的花書儀，暗中恨得差點咬斷牙根。
這發展和它們想的完全不一樣！
完全就是嚴家那邊的事啊！
連個順理成章知道姓名的機會都沒有，也太出乎意料了。
但她還要應付接下來的事，只能暫且收起註意力。
對方作為人類行動，從裴雁那邊入手調查，怎麽也能查到表面上的身份信息吧？
否則怎麽能是嚴晴口中“從外地來的”——不像它和年似水，一直沒找到機會擁有一個合法身份。
往KTV去了一趟，阮和生與伊戚完全沒了繼續在游戲廳玩下去的想法，便和裴雁一路回了酒店。
“花書儀到底想幹什麽？”裴雁困惑地仍然是這個問題，“我去了，你們也會去，除此之外，又有什麽意義？”
“就是為了這個吧。”阮和生與伊戚對視一眼，不約而同地笑起來，他指了指自己，“我感覺我表現得還不錯。一個標準的普通人。”
裴雁不對他們的默契做評價：“……年似水，也是一個詭異？”
“對。”伊戚點頭，“如果讓紙新娘來，它應該可以認出來。”
提到這個，裴雁看了眼時間，擔心紙新娘在屋裏等的焦急，便和他們告別。
司機早就接到她發來的信息，在街邊等到她後，發動車子，很快就成了那高空望去的一線燈流的一員，難以分清。
窗邊的阮和生與伊戚收回視線，對視一眼。
自己與自己的交流完全是加密通話，在短短幾分鐘過去後，兩人只是一擊掌，便撲到床上，各做各的事了。
翌日，上午八點。
紙新娘怒氣沖沖地跟著裴雁來到了酒店。
“不是我說，”它看上去氣得外觀都皺巴巴的，嫁衣裏的血跡更加鮮明，幾乎要滲出滴在地面，“你們才剛來，怎麽就能撞上麻煩的？！”
昨天夜裏，在回住處的路上，裴雁發生了車禍。
司機載著裴雁沖進馬路旁的公園景觀湖裏，要不是紙新娘因為心有所感趕過去，那片黑燈瞎火的地界等人在白天發現車禍現場，兩人早就在湖裏沈底了。
紙新娘報警後，在警車和救護車來的那段時間裏在景觀湖和沈底的車裏轉了一圈，一轉就發現不對勁了：有詭異的氣息，並且很新。
等早上裴雁醒過來，聽到她對夜晚事情的概括後，就氣得不行，硬是壓著心裏的嫌棄和悚然，跟著來了。
“那詭異真這麽做了？！”阮和生聽得有點傻眼，和伊戚對視，連忙道歉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們沒想到……”
“別生氣。”臉色還有些蒼白的裴雁在後面勸解，“不一定是詭異幹的，有的人想我出事。而且本來就是我讓他們來這裏的。”
嚴家養女夫婦就有這個可能。
紙新娘知道裴雁說的也對，但失去裴雁這個契約者的恐懼和被窺視所有物的惱怒，讓它幾乎控制不住作為詭異的本性。
就算伊戚就在這裏，她也想遷怒。
“算了。”紙新娘沈聲道，“那個氣息不屬於花書儀，那個叫年似水的，我要找到它。”
“我們會幫忙的！”確實沒料到裴雁有可能被盯上的阮和生稍微有一點愧疚，毛遂自薦道，“再說，它們應該也不會放過我。”
從裴雁口中知道花書儀看中他的紙新娘：“……你自己註意安全。”
它悄悄瞥了一眼沒摻和進對話、只是神色含笑的黑衣青年，冷靜後在心裏咂舌。
阮和生肯定不會出事吧？
在KTV發生的事並沒有上新聞，只是能刷到幾個博主提起、配上模糊的短視頻和照片，並沒有激起水花。
裴雁向嚴晴打探消息，後者在電話裏說了一堆不好聽的話，最後還是以不樂意的口吻說出“在詹家得到消息後，花書儀選擇原諒詹嘉豪、並希望向阮和生表示感謝”這樣的消息。
“不死心的家夥。”紙新娘冷冷地評價，“你可別去了。”
它是出於伊戚在旁邊盯著的理由而說出這句話，但在裴雁耳中，卻像它在表示關心，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“好的。”阮和生也很樂意地點頭，“真期待它們找上門來啊。”
“反正，我肯定不會讓阮和生出事的。”伊戚熟練地發表保護欲宣言，“再說，又不是很弱的人類。”
在接下來的三天，裴雁和紙新娘通過特殊手段，調查到那天晚上的意外和養女夫婦有關，後者決定給他們一個教訓，便不再關註兩人，裴雁擔心它做的過火，違反特管局條例，也一心一意地盯著它。
而阮和生與伊戚幾乎把半個首都跑遍，迎著朝霞出門，披星戴月而歸。
在被雇來跟蹤他們的人眼中，非常標準的旅游行為。
落地窗外便是花園，光潔的客廳裏，詹嘉豪將私家偵探發來、自己打印出的資料遞給沙發上身著白裙的女人。
穿著破破爛爛的少年就躺在沙發另一邊，還將腳搭上茶幾邊緣，姿態囂張無比。
可別墅的真正主人，詹嘉豪卻對此視若無睹，只是跪在女人面前，神情癡迷地看著她翻閱資料，如同狂信徒看著真身降臨的神明。
“別看我了。”花書儀不耐煩地踹了粘人的詹嘉豪一腳，看著他誠惶誠恐地俯下身，把覆印件扔給少年，“年似水，你幹脆找個時間去試探吧。”
換了模樣的年似水接住，簡單地翻看後，無奈地點頭應下：“可以。……他們也太悠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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